余老板第一次见古桥这般心情不好地走进酒吧。他像顾客一样跟调酒师点了两杯酒。
“怎么了？”余老板看他着实不对劲。
“心烦，过来跟你喝几杯。”在他的笑脸上，眼角氤氲着化不开的伤悲。
余老板起初陪他喝了几杯，但看他利落喝酒的气势，他不敢再作陪。酒是用来品的，他立刻劝道：“先歇一歇，咱们聊聊！”
“聊什么？”
“聊此时此刻，你的心事。”
古桥倒满身松弛，笑道：“可以聊，但你得等到我足够醉的时候！”
“好，你喝！”认识这么久，他深知古桥不喝醉是不会说的。
他给古桥一小时，自己便吹风散心去。再回来，古桥已经拉着一张小凳，坐在门外等着他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给我拿一张。”叶白从酒吧里拿出一张圆凳坐到他右边，瞄向地上，竟还放着一打啤酒。
古桥连开两瓶，将后开的递给叶白。
“你又不是千杯不醉，喝这么多酒干嘛！”余老板愁眉高悬，对古桥念道。
不过他还是把那瓶酒接到手上。小酌一口，毫不客气道：“一看就是为情所困。新人还是旧人？”
“旧人！”古桥身往后倒，靠到墙上，又给自己灌个满嘴。
叶白无奈，气道：“老是旧人，这旧人到底在哪？你倒是带我看看，我才能给你出谋划策啊！再说，余梦不好吗？我看她是真喜欢你，你说她哪里比不上你那位旧人？”
古桥把酒瓶放下，望向无一点星光的夜空，更觉悲戚：“余梦就是那个人！”
“啊，什么？我艹！”余老板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两人静默良久，余老板又道：“那不是更好吗？你有情她有意，在一起不是水到渠成。”
古桥不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宛如已经进入醉梦中。
“我知道了，”余老板心里也憋出惆怅来，“来，我陪你一起喝！”
古桥双手抱住头，使出一股力道说：“不喝了吧，我快醉了！”
“喝酒不就为了醉？”余老板笑道，“你还没醉，就是酒还没到位。我也想喝了，陪你一起醉，成不成？”
事实却是，他趁古桥意识不清，自己虚张声势好几次，却让古桥又喝下好多酒。
终于见古桥倒下，余老板轻拍他脸颊，幸灾乐祸道：“醉了？”
“嗯！”许久，古桥才哼道。
“醉了就好，醉酒的人最适合表白！”又问他，“还能表白不？”
古桥不吭声。余老板看他倒头睡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应该还行吧！”
“带你表白去？”他思考片刻后，又摇头道，“算了，我都不知道余梦住哪。就算知道，大晚上去那容易扰民，还是另想办法吧。”
掏出手机，他给余梦打去电话，等接听的间隙，不忘对古桥吐槽道：“真是，上回帮她，这回帮你，我成媒人了！”
殊不知，那时已半夜一点多，余梦在睡梦中听到铃声响起，真想破口大骂。
她拿起手机第一眼看的是时间。1点34分，这个点打来，不是心急就是心狠，正想不理会呢！仔细看来，电人竟是余老板，这才客气了些：“喂，什么事？”
“余梦，那个古桥在我这，醉酒了！”余老板吞吞吐吐道。
“哦！”醉就醉，她能怎么办呢。
“你得来一躺，我劝不动，他还想再喝呢，再喝会出事的！”他急道。
“你跟他说回家再喝，先送他回家就好了！”余梦用昏昏沉沉的语气说。
“哪那么容易，我也喝酒了，不能开车。”余老板见招拆招。
“那你让她妹妹来接吧！”
“打了，他妹妹这几天在省外。”
“那你就让他醉酒得了！”余梦难以再忍，终于破口大骂，倒头便挂了电话。
余老板第一次见余梦这样凶残的语气，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看向眯着眼的古桥，摇头叹道：“我尽力了。今晚你就跟我挤一张床吧，我是没法送你回去了！”
“我再吹点风！”他重闭上眼睛。
难得有风，余叶白仍坐在一旁，没有离开。
几辆车呼啸而过，与他们无关。古桥睡着，他静静观察眼前一切。
“哎！”他忽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在一辆出租车里。“哦！”它已驶过他们面前，他以为跟他们无关。
车在十米外停下，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啊！”余老板没想到余梦还会来，惊道。
“怎么了？”古桥醉眼朦胧，看不清来人，奇怪地看着叶白。
“我以为你不会来！”叶白惊奇地看向余梦。
余梦是不打算来的，可那通电话叫她后面再难入睡。她挣扎许久，怕古桥真不要命地继续喝下去，才暴躁地穿衣出门。
而一路上，她都在骂自己，骂自己为何还是心软了？
“她醉了？”余梦问道。
“嗯！”叶白点点头。听到余梦的声音，古桥努力睁开眼。
“他车在哪里？”
“地下室！”
她看了古桥几眼，见他真的醉到不成样子，怨道：“干嘛要喝那么多酒？”
“扶他去车上吧，我送他回去！”她对余老板说道，声音温柔了许多。
“车钥匙呢？”
余老板伸手模进古桥口袋，把钥匙拿给余梦。开了车门，便用力把他丢进后座，红着脸说道：“好了，今晚你终于不用很我挤一张床了！”
“你不回去吗？”余梦问。
“不了，今晚我睡这边。”他呵呵笑道。
难得的二人空间，他哪好意思破坏。关上车门，他招手与他们说再见。
古桥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余梦却没好气的说：“要自己开？”
“不是，我想告诉你地址！”古桥用醉声回答。
开出去几公里，她看他仍强撑着坐直，心疼道：“不舒服就先躺下吧！”
“不用！”
他坚持如此，她不再说什么，只是没来由升起一股火气。
她力气小，扶他出车门异常艰难，幸亏古桥还有些意识，只需好好扶着他便好。
“酒醒了一些吧？”她问。
“嗯。”
“那自己走吧。”余梦不再扶他。
他一只手靠在墙上，使劲摇着头，竟也能贴着墙直接走到了门口。
拿钥匙开门时她怕他站不稳又扶了一把，一股重力终于压到她身上来。
古桥坐到沙发上没几秒便倒了下去。余梦一旁看着，连连叹气。
“要不要给你煮醒酒汤？”她温声道。
“不用了！”她的面庞好像更清晰了些，他便紧紧盯着她看。
“怎么了？”她奇他怎么还有这样的心思。
“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是要赶我走了吗？”她带点怒气道。
“不是！”他仍看得目不转睛。
她无奈道：“累了就睡吧！”
“不累！”他噙着泪笑道。
“那就洗漱一下，赶紧到床上休息吧！”
“好！”他乖乖爬起，却也只能坐起，她便道：“算了，你这个样子明天再洗也行。”
“嗯！”他垂头道。
她坐到他身旁，见他还穿着长袖外套，便伸手帮他脱下，并道：“这个时候还穿长袖，多难受！”
衣服脱到一半，她才发觉两人的距离已那么近，他的呼吸正对准着她，他声音从耳畔传来：“余梦，我自己来！”
“你嫌弃我？”
“不是！”
她就在他唇下，见他这般说，又想到他这几天做的令她气恼的事，赌气一般亲了上去。
“余梦！”他本想抗拒，身子往后退，余梦手却还抓着他臂膀，这般一退，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她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胸膛与他紧紧相连，两个人的心跳竟无比相似，热烈地相互撞击着。
她知道他是喜欢的，又亲了下去。他并不回应，她只能离开，用气愤的眼神看着他：“你到底要气我到什么时候？”
刚说完，一滴眼泪掉落下来。“算了，我走了！”看他连回答都没有，她已准备起身离开。他在这时忽然双手紧紧抱住她，将她压在身下，凶猛地亲了下去。
这一回，叫余梦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无处躲藏，索性将手环在他脖颈上，在唇间闷哼着表示自己小小的抗议。
又过片刻，他停下来，才给了她喘气的机会。心在狂热跳动，她与他的呼吸还在彼此交缠。
以为他会继续，他却只是看着她，极力忍耐着。
“懦夫！”她故意骂他。
“余梦！”他握住她乱动的手，急道。
“也是，醉酒了行动不起来！”
他显然被气到了，将她与自己依偎得更紧密。余梦脸忽地一片通红，终于不再乱动。
微微的月光照在茶几上，她难以入眠。两人四目相对，点点光亮，很难不意乱情迷。
眼前是想了八年的人，她已难受够久，见他极尽克制的眼神，忍不住亲了上去。
他这回倒不再理智，温柔地回吻她。她高兴退回，躺在他胳膊上，深情望向他。
这回，终换他主动亲上她，极致温柔，极致情乱。
余梦在回应中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衣扣上，暗色的纽扣便如棋子一般，一个个渐次地点在棋盘上。黑与白彼此围堵，最后有一方终于被死死堵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