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丁宁
秋河把身旁两人推开,说道:“我没事!”
班长看他醉醺醺的模样,邹起眉头:“你是没事,但你办事了吗?”
他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看着身旁偷笑的几个人。
“办什么事?”余梦不解。
“没事!”每个人皆是一副假笑的嘴脸。
“没事就好!”她心情低落,先他们一步回了包间。
有几个人闭眼歇息着,一两个女生则靠在伴侣肩膀上。
没多久,一个同班的男生推开她所在房门,叫道:“余梦,你出来一下!”
“什么事?”她走到门边问。
“你出来一下就知道了!”
同学这个身份让她放松警惕。走出门,他又带她到一边的角落里。
KTV的角落光线更暗,几个女生站在那里叫她难辨清面目。他见目标达成,不声不响地退回去。
几个女生朝她靠近,她才看清最中间的是张玉清。
话还未说,她先一瓶酒泼打过来。啤酒笼罩了余梦整个上半身。
余梦像没事人一样,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张玉清。
刚宣泄了一点的玉清又一次怒发冲冠,怨道:“凭什么是你?”
“你说秋河?”她问。
不知触到了她哪跟神经,她忽带着哭腔骂道:“余梦,我讨厌你,永远讨厌你!”
她装作什么都没听进去,话有理却半点不客气地说:“如果只是为了告诉我这种话,我就先走了!”
只听玉清在后面喊:“就会装无辜,你就靠这套骗过秋河的吧?你瞧瞧你自己哪里配得上,整个学校一个喜欢你的男生都没有,明白吗,知道吗?大家都讨厌你!”
她受不住“大家都讨厌你”这句话,可即便再心痛,仍然抵住快夺眶而出的眼泪没有回头。
余梦走到门口时忽然醒悟。跟秋河在楼下的事,应该被人偷看并马上被传了出去,玉清才会这么快早上她。
洗手间根本洗不干净,她湿得浑身难受,正好撞上班长和另两个男生走来。他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难以置信。
“我不回去不行了!”她强笑道。
“等两分钟,我们送你!”他们说完,急忙冲进厕所。
“好!”
最后等了他们五分钟。在平时,这是无所谓的事,但此刻她刚受打击,一切无比脆弱,受不得一点点的失信和忽视。
她从小被忽视,不是父母就是身边的同学和朋友,而她不想示弱,总是装作坚强,一切都被闷在心里,堆积成一座腐朽大厦,选在夜深人静之时轰然倒塌。
她不再跟他们说一句话,先一步下楼,这回很顺利打到了车!
几个男生在身后,没来得及上车,只能大喊:“到家了告诉我们一声!”
她笑着朝她们点头。
几个男生互相推诿起来。
“都怪你,这么慢!”
“怪我?”男生瞪大眼睛,指向另外一个人,“是班长吐个没完,才耽误的好吗?”
“好了!”班长一边劝一边祈祷,“总之,是我们三个晚了,人家生气不等了。希望余梦到家能回个电话!”
余梦怕他们担心,过分自责,她虽难受到不想说话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安全到家,不必担心!”
班长看到消息,喜得要跳起来,朝另外两个人道:“余梦安全到家,看来她没生我们气嘛!是我多想了。”
余梦一到家便拿上换洗衣服,快速而迷糊地走去浴室。
热水冲刷而下时,她的眼泪也决堤而出。哭声在崩溃中释放,但一想到父母睡在隔壁,怕他们听到,赶紧止住。
黑夜里,仅仅响过她短促的一声哭泣。
她无比明白,理智的哭泣永远得不到释放,但她早已习惯。
翌日,除了被父母问起昨天的事让她心惊胆颤一回,便再无波澜,她无聊而漫长的假期由此开始。
高考分数比平时低了十几分,她已知道与理想学校无缘。那一年她们学校理科状元是秋河,文科则是她不熟悉的一个男生。
张玉清数学差,总分只超一本线几分。平微超长发挥,也过了一本线,晓卿却不理想,离二本线还差几分。
七月送来的录取通知书无惊无喜。两个在她计划里的城市都没去成。
整个假期她很少与同学来往,只在录取名单里看过他们的去向。
兰城和理科班大部分人一样留在了本省,长惟和董其昌成功通过艺考,去了上海同一所大学,只是一个读了表演,一个选择了音乐。
她以为秋河分那么高,会去上海,但仔细一看竟跟她处同一座城市,只是不同校。
玉清、平微去了本省最好的学校,晓卿分不过线,选择读一年预科。
十七班的很多人不再读书,文军等人便在列。少部分人报了大专院校。
翻到古桥,结果令她意外——他考取了一所很好的二本院校,与她在同一座城市。
她还以为,他早已放弃。
期间文雪也给她送来一个消息,说她已在市里找好工作,要带孩子一起过去,今天便是来做告别。
“在外面读书记得常联系我,我再忙也会回复你的!”文雪嘱咐。
“一定!”
简单的两个字,对两个人来说都足矣。
往后的七八年,她跟古桥再没见过面!
秋河虽与她在同一座城读书四年,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听说他大学谈了几个女朋友,不知是哪个女生的威力,终于让玉清死了心,大学毕业之后,便找了个年轻帅气的富二代结婚。
在外人看来,她的伴侣几乎各方面都比秋河优秀。
余梦亦如此觉得,玉清长相家境极好,学历和才艺同样不差,找到优秀的男生易如反掌。
她二十五岁这年,同学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只有她,这些年没谈过恋爱,在今年还换了工作,回了自己的省城,与她的大学好友丁宁相隔了几千公里。
电话里,丁宁听她叙述完这些事,颇感遗憾:“就这样?”
“就这样!”
“古桥从没来找过你?”
“没有。”她回忆了下,又道,“过年有收到几份礼物,虽是我表哥送给我的,但显示出来的刀功让我觉得可能是他。”
“说明他对你还有心思!”
“如果是,他会主动来找我的!还是不做多余的假设了。”余梦笑道。
“好吧,那便不谈这他。说说工作和你的新家!”
“在适应中。左右邻居都是单身女性,一位40多,前几天刚给我介绍过对象,一位同我差不多大。”
“还不错嘛!可合眼缘?”
“人家看不上我!”余梦叹道。对方事业有成,来来去去都是精致漂亮的年轻姑娘,看不上她这般朴素打扮的。想到一件事,她又补充:“不过有一个人他搞不定,听说我认识,又放低身段来求我帮忙!”
“谁?”
“岑秋河!”她答。
编剧的直觉告诉她此事不简单:“你跟他的关系有进展了?我知道他也在你们省会工作。”
“他帮过我一个小忙,才让那个男生误会的。”余梦几乎无所保留。对丁宁要构思的小说她却有疑问:“你确定你要写我的事?我可不觉得会畅销。”
“放心,我不畅销的书又不止一本,什么风格都要试,这回就想写个女主特别的。”
“我哪里特别?”她笑道,“我觉得自己工作、家庭、外貌和才艺都挺一般,这样一个样样普通的人可不适合当女主角!”
“你哪里普通?”丁宁严肃道,“看人犀利,一身傲骨的余梦可不普通。我已经确定好了小说的名字,就叫《余梦》。”
“好的,谢谢你的叮咛!湖南台的综艺节目要开始了,我朋友正催我去看他的节目!”
丁宁在另一头催促余梦赶紧挂掉电话。余梦打开电视,正看到主持人在采访几个当红明星,其昌站在一个较靠边的地方。
几个演员此次主要为宣传即将上映的古装奇幻剧而来。其昌在其中有不少戏份,算混出了一些名堂。
节目里他虽只有几个镜头,没说几句话,她仍为他感到骄傲。巧的是,电视的词曲全由长惟创作。
其昌很快给她打来电话:“看了没?精心打扮过的我还是很帅的吧?”
“还不错!”她可不想他骄傲,男人一旦自傲,对成年女性便无半点吸引力。
“当你在夸奖了!明天早上5点我就到g市,饭店都订好了,晚上要来吃饭。”
“这么快?你不早说。”他竟才告诉她这个消息。“回这边也不跟我说一声,哪还需要你订饭店。”
“临时接到的工作。”
“知道了。”
“好好打扮,带了好几个帅哥呢!”他打趣。
“明白了。”她笑答。
余梦以为是玩笑话,到那才知道还有两位他的演员朋友。帅气高挑、精致秀气,是年轻女孩最热衷的类型。
余梦礼貌打招呼,坐到他们对面。
挪动椅子时发现有个座位放了台银色笔记本电脑,便笑问:“这边坐的是哪一位?”
其昌道:“秋河,他去洗手间了!”
话音未落,秋河已经回来。
看到有她,眼里多了几分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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