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是叫她打掉，不想付一点责任。”
她该发怒吗？或者去潘浩面前讨个公道？她竟均没这样的想法。只感觉到世道不公、富人高高在上，穷苦人寸步难行的无奈而已。
找潘浩说理她半分好处都占不着，替文雪复仇？她又没这本事。在这过程中，她也只能当个旁观者而已。
连文雪都已妥协，自己说再多做再多都已无用。如今文雪不愿见她，她连为文雪尽一份力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对文雪有特别的感情，苦难事听过很多，但她难以接受这些事发生在文雪身上。可惜一切都已来不及，一切已成定数。
假期遇到初中同学闲聊几句，他们也没听到文雪的丝毫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她这才信，文雪真的离开这座小县城了。
她站立在街角，抬头望天，祝福文雪在外面一切安好。
此后真的很久很久，她再没见过文雪。
……
期末成绩一周后已出，但并没有讲班级名单排好。据说是任课和班主任安排这事比较复杂麻烦，年级主任推迟到开学前一周再做安排。不过已经确定，文理科分班各按对应科目分数算，不算总分。
余梦地理和化学没考，英语只有30多分，她文科没认真答，总分刚好停在610分，学校总排名277名。往下翻古桥总分，他也考到了600分。若单算理科分数，她们两个有很大几率都在B班。
至于能不能同班，就得看A班要多少人以及一点点的运气。余梦现在只怕她俩会分到不同的B班。
成绩出来，免不了被训一番。这个分数在余爸看来实在太普通了，分高他不会夸奖，但分低一定会骂上一顿。
余梦倒不慌，她有妈妈这个人证，再装出点难受样，这事当晚便过去了。
王老师也替她作证，劝她爸爸说：“她那天确实不舒服，而且单看考的科目，她可没丢多少分。余梦的优秀我们都看在眼里。”
王老师倒不是专程来做证明的，而是有事想求余梦，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作为班主任，我了解她的水平。这回过来打扰你们，是想余梦帮个忙，替我这女儿补习初中功课。”
余梦神情没有表露什么，但打心里觉得这个提议对她大有好处。补课意味着她有出去的借口，不管是哪里，这些都比她天天待家里被父母念叨又不看书强多了。
她父母难得不多言，说全凭女儿意愿。余梦便答应了。
离开学的二十多天里，她都选下午去给王嘉禾补习，有时候在王老师家，有时则以自己要借书买书为借口拉他女儿去图书馆。后来发现这样麻烦反而更多，王老师会时不时打电话来问情况，说女儿叛逆，叫她看管好嘉禾，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他。
别人家的孩子最不能有闪失，她只能每天都护送嘉禾安全到家。明显感觉这比之前还不自由。
余梦心烦尚藏在心底，嘉禾却丝毫不加掩饰。她不太想学，在学习上也缺点天分，她说她更喜欢跳舞，但父亲不赞同。
为了不学习，嘉禾跟余梦耍了多种花招。比如时不时去上厕所，或者说不舒服，要么问余梦各种各样的问题。
“姐，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你爸妈也管得很严吗？”
“还好。”
“那你也太听话了吧？我看到好多高中生都谈恋爱。”
余梦闷哼一声，叫嘉禾算题。她提笔装了会儿又放下，托腮问余梦：“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余梦依然淡定，谎道：“没有呀！怎么？”
“你说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也不知道。”
余梦答得无趣，导致嘉禾更没兴趣学习，干脆耍赖。跟她待久后，余梦渐明白其中道理：你不跟初中生亲近，不讨她喜欢，她连敷衍的面子都不想给你。
休息之余，她便跟嘉禾胡扯了很多故事。余梦说话的样子总是很真诚，让嘉禾误把很多事当了真。
“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为了让嘉禾多学习，她编了个很励志的故事。
“谁呀？”嘉禾很有兴趣。
“你不认识的。他很优秀！”
“那一定在A班了。”
余梦点头：“我就是为了他才努力学习，我要考上跟他一样的大学。”
“比你成绩还好的，好像只有秋河表哥了吧。”
余梦惊讶，没想到她挺会分析。也怪自己不严谨，刚好人家表哥就是成绩比自己好的人。可要承认，麻烦就大了，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话要转到秋河那里可够她遭殃。
“A班也有很多优秀的人啊，他是你表哥你才只记得他。”她还是挣扎了下。
“什么呀，我爸有拿你们成绩单给我看，只有你和秋河是断层高分。”
“优秀又不一定指成绩。你看的分数应该是以前的，这个学期我分降了好多。”
嘉禾仍旧笃定：“我爸说你是被影响了，而且这回你有几科没考。”
“你怎么了解我这么多？”余梦讶然。
她负气道：“我爸让我拿你当榜样，老跟我说起你。当然啦姐，我并不讨厌你。”说完，又催她继续说。
被催得烦了，她索性承认。心想反正自己也不喜欢他，有什么可怕的。
嘉禾窃喜：“我就知道。你不就怕我告诉我表哥，放心！我绝不会说的。”
“真的？”余梦有些不信。
“真的，我跟她关系并不好。”
不过她后来又说，她可以帮忙撮合，余梦就知这个“关系不好”肯定是假的了。她道：“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喜欢优秀的人才会让自己更优秀，不是为了让你帮忙。不到毕业我不会跟他说明心意。”
嘉禾笑说知道，说自己只是好奇以及不理解而已。并向她透露了件事：“其实我并不想谈恋爱，只是惊讶，我有些同学跟男生恋爱，却害了自己。怎么着都得等到高中或者成年再说，遇到的男生不是太坏就是太不成熟。你知道吗，我同班的一个女生，就是因为常逃课跟男生跑出去，被强奸了！”
“有这种事！”余梦叹道。
“嗯，法院的人都来了。学校虽然替她保密，但根本瞒不住，她就是我们班的，叫古……”意识到自己快说漏嘴，赶紧止住。还解释道：“抱歉，我不该说她名字的。”
余梦其实无所谓，她不认识这些初中生，说过即忘。
往后几天，两个人仍是半闲谈半学习的模式。余梦没想到王老师还有考核环节，心里挺忐忑，尤其怕自己部分时间在跟嘉禾闲谈这件事情败露。
不过出乎意料，嘉禾成绩竟然进步不少。王老师高兴，对她一夸再夸，让她很是不好意思。
等夸完，她以为完事，决定告辞，王老师又拉他坐下来，说有事告诉她。“已经分班好了，你在B班。”
“是吗？”余梦故意弄成惊讶和失望的样子。
“不过这事还有办法。年级主任跟我商量，我们都知道你本来是A班的水平，只是这回身体不适，没有考完。若你自己想去A班，去找下年级主任，他再带你去校长那里求个情，校长不会不答应。我们能帮你，但要你自己做决定。”
A班她多半不会去，但这话不能说。不去的理由她已经想好，也不能现在就说，容易引老师怀疑，他要是告诉她爸妈，事情恐怕就败露了，所以她故意为难道：“我考虑考虑吧。毕竟我就考了这个分数，容易让人说。”
王老师告诉他最好三天之内去找年级主任说好。余梦答应，又问：“班级名单出来了吗？”
“还没，目前只是粗略的名单，部分还要调整。单算分数你肯定分在B班。”
余梦追问：“什么时候才发呢？”
“怎么都还要等个三四天。”
听到这个消息，余梦连续三天没睡好觉。也跟父母说了这种可行的办法。没想到父母两人意见不同，当着她面争吵了起来。
余梦的纠结在于名单还没出来，她没法权衡利弊。若跟古桥同班，她肯定放弃回去；若不同班，她留在B班好像也没多少意义，A班学习氛围肯定比B班好。
好在她还算幸运，第三天名单终于发到群里，她跟古桥同分在8班。
至此，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她不再纠结。
细看名单发现，长惟也在8班。晓卿选了文科，吊车尾进了作为文科B班的5班，平微成绩退了下来，也到了5班。玉清稳定发挥，文科排名前三，留在6班。秋河稳坐理科第一，在7班。
文秀也选了理科，被分到同为理科B班的9班。
当时的七班，很多都分在了两个A班。
再看文军那一伙人，还是待在17班，据说是因为太出名，其他班主任都觉得不能抢了王老师的功劳。
没去找年级主任的原因，余梦在电话里都与王老师说明清楚。
主要表达了两点：其一，父亲不同意，他好面子，不想女儿这事也靠关系，认为应该凭本事考回去，母亲最后听从了父亲；其二，她也觉得应该凭自己能力考回去最好，她害怕流言蜚语，更不想因为这点事给老师添麻烦。
王老师尊重她的决定。
正当余梦沾沾自喜时，古桥被年级主任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