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黎行一脸渴望地望着眼前的人,顺便透露了一点消息。
涟漪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件事情呢?这有关于他之后的命运,而当初那个沉稳淡漠的小公子,他至今还记得却不想竟是眼前的人。
“小恩公当年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格外淡然从容,手里还夹着一本书,上面的字写得很是清秀,应该是扶风公子的真迹。”
“小乞丐当年虽然脏兮兮的,但是那些脏污可是没有办法遮盖住他眼中的光,本王瞧着他和本王年纪相当,所以心疼他,给他托人谋了个好差事!”
涟漪这边说了一句,成黎行也就补充了一句当时的情况。
二人说完这许多话之后,盯着彼此看了两久,涟漪这边手都有一些抖,哪里还是之前那个稳重的人了。
成黎行瞧着他这样,忙把那饭碗放下了,然后用手去拉住了他的手。
“你抖什么,本王如今过得也很不错,不在乎那钱袋子里面的钱,倒是如今找到了你,不知那钱袋子如今还好吗?”
“好,很好,奴才每日都把那东西带在身上,就等着和小恩公再见面之后把东西归还,如今总算是有这个机会了!”
涟漪这边将手抽出来,就去解开自己腰上的带子,然后把那里面贴着当护身符的钱袋子拿出来给了成黎行。
钱袋子依然和当年一样完整如新,上面一点灰尘脏污都没有,兰花图案更是栩栩如生。
“许多年没见,没曾想恩公竟然是如此尊贵的身份,涟漪之前若是有哪里冒犯的话,还希望恩公多多宽恕。”
朝着成黎行深深鞠了一躬,涟漪心里有各种滋味说不清楚,倒是成黎行把钱袋子塞进了涟漪的手里,并没打算再拿回来。
“既然这东西你来收着比本王收拾的妥当,那还是你先拿着吧,等哪日本王思人心切,再和你要来瞧瞧就好。”
“这……”
涟漪已经知道成黎行角找钱袋子找了很久,当然不想把它放到自己这里来,省得弄丢了弄脏了,他都对不起成黎行。
他此时此刻心里五味杂陈的,也因为成黎行对亲人的思念而怀念起自己的亲人来了。
想当初,涟漪也不算是普通人家的人,在州府里面也是有名的贵公子,小时候受到了不少书院的熏陶,一心想着日后要进朝做官为百姓做事。
不想自家亲姐姐被昏庸无度的老皇帝看上了,非要拉着进宫,但那时亲姐姐已经和人定下婚约,婚礼也马上就要进行了,却不得不违背之前的誓言。
亲姐姐和未来的姐夫两个人青梅竹马关系很好,却因为这件事情两个人决心一起私奔赴死。
老皇帝知道了,非但没有宽慰受害人家,反倒是说二人是间谍是奸细,顺便把二人的家给抄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涟漪成为了亡命之徒,家里人帮他遮盖住了清秀的长相才算是逃过了老皇帝的别样打压。
从那之后,涟漪也就带着年幼的妹妹在街上乞讨,时刻等待着好消息传出来,却不想最后等来的竟然是父母的死讯,他连去收尸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能因此而牵连害了妹妹。
他唯一带着的关于母亲留给他的信物就是一只簪子,却因为妹妹病重而不得不拿去典当为妹妹买药,最后再去赎回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着成黎行如此宝贝的这个钱袋子,他也想有一样东西可以宝贝,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成黎行在一旁瞧着,看着涟漪的脸色变得有一些不好看了,也就将钱袋子重新塞回到了涟漪之前藏着的位置,拉着他一起坐下来。
“这些年来,不知道你跟在女皇陛下身边可还好,本王自打和你分离了之后,就有诸多事情要去做,一直没能得到一个安生,如今见到你心里很适得安慰。
想当初本王瞧着你,还想留你做本王身边的伴读随从,但那时候本王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不受宠的儿子,哪里有什么说话的权利,等到再有说话权利的时候,已经在南疆那边住下好多年了。”
涟漪和成黎行初次见面的时候,二人正在中原某城,那时候成黎行看起来的确是没有现在光鲜亮丽,甚至是还有一些颓败他身边跟着的人,一个个颐指气使的,仿佛他们才是主子。
成黎行那时候的日子定是很不好过,否则怎么会偷偷摸摸的趁着众人不注意,从马车里塞了个钱袋子给联谊,甚至连下车去见他一面的想法都没能落实。
涟漪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认为成黎行是一个老实的读书人,如今资助他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了,定是要训斥一通的。
从那时开始,他也就念着对方的好,后来见到了戚乘风也没有太失礼。
能够跟在慕成凰身边伺候着经久不衰的人,定是有自己的手段的,而涟漪作为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也是有手段傍身。
但他对戚乘风的恭恭敬敬,也让众人对戚乘风多了些顺从。
“奴才这些年跟在女皇陛下身边,的确是很受重视,女皇陛下人很好,对奴才也很好,奴才很是感恩惦念。
如今知道郡王殿下过得也很好,奴才心里也就安心了,倒是郡王殿下快去把面吃了吧,面凉了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涟漪将那碗面朝着成黎行面前推了推,让对方赶紧吃面,成黎行心里有事,所以吃着面的时候也并没有多顺心,眼睛反倒是一直朝着涟漪这边看过来。
“涟漪,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本王还想着回去好好读书呢,不知你有没有想法给本王做个伴读。”
成黎行对话音落地,涟漪也直接沉默不语了,两个人一直没有动静,传出来外面的人听着也不好过去传达,只能继续等着。
“明明这天儿已经开始变凉了,雪都快要下下来了,朕的那位表兄偏偏赶着这个时候动情了,着实是件让人很棘手的事儿了!”
坐在戚乘风身边,慕成凰摆弄着戚乘风的头发,看着对方在那里写文章,自己则唉声叹气地说着心里的想法,妥妥像个正在撒娇的小娇妻。
“女皇陛下大概不是在愁烦郡王殿下动情的时间过晚,而是想说这天儿很冷,女皇陛下去参加婚礼的时候不能穿薄纱的好看裙子!”
“就数你知道得多,就属你最精明,朕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穿了,结果朕也没看透你几分!
毕竟朕的这位表兄迎娶的不是什么美娇娘,所以朕不必穿得太寒酸去回避嫂子的美!”
慕成凰这边心情大好地说着,朝着戚乘风吐了吐舌头,拿起那已经写好的文章,就依靠在一旁的贵妃椅上,慵懒地读着文章去了。
戚乘风不急不慢地起身给她倒茶,顺便帮她舒了舒眉头。
“臣可是听闻秋雪美人在寝宫里面坐卧不安,估计是在等着女皇陛下前去看看她的。女皇陛下今日可是来了臣这边两次了,也应该雨露均沾去看一看您的另一位嫔妃啊!”
“爱妃难道是在下逐客令吗?朕这么喜欢你每次都想着第一个过来看你,你竟然要把朕从皇宫里赶出去,朕真的是好伤心呀,要和你再打一架!”
如果说之前那都是假把式,只是比划了几下而已,现在的慕成凰看起来倒是要动真格的了,直接上嘴来咬,让戚乘风倒吸了口冷气。
“朕不过就是最近几次总往后宫跑而已,外面的那些老顽固就说朕荒废朝政,让朕这心里啊,真是无话可说,所以爱妃赶紧想个办法给朕一个机会,让朕可以大大方方往你这边来!”
慕成凰说着是让戚乘风给她想法子,其实自己的动作已经证明了一切,她现在要有一个子嗣来锁住她这颗老母亲的心。
“陛下这边的确是需要些子嗣来扩充一下后宫了,想想南疆那边再想想北面人家可都是有三四五六七八个个儿子的,陛下一个都没有,属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爱妃了,咱们也快快生一个吧!”
慕成凰二话不说,把床榻上面的帘子拉下来之后,就把人扑倒了。
跟着伺候亲近的人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皇宫之内传出去的却是很吓人的。
“你们听说了吗?那边那个得宠的嫔妃估计要没救了,今天早上得罪了女皇陛下之后,晚上又和女皇陛下关门大打出手,看样子是打算要掉脑袋了!”
秋雪本来因为把消息传递出去,心情还算是好,坐在这边正喝着很是昂贵的燕窝,听到这话的时候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们两个在那边小声嘀咕些什么呢?走过来说的大声一点,本宫也想听一听!要是被本宫知道了你们背地里嚼本宫的舌根,小心本宫拔了你们的舌头!”
本来还站在一旁的小宫女被吓得不轻,连忙跪倒在地,一直和秋雪强调她们并没有说她的闲话。
“你们说的这些话本宫怎么可以相信呢?所以比起直在这狡辩,你们还不如直接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