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赵家婶子这话说得颇为严重,直让谢老夫人脸色铁青,连谢蓝氏等人也脸色阴霾。
可红叶却不为所动,只冷冷地道:“鬼神的事,我一向不信,不过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要退亲可以,不过不是你们退亲,而是我们退亲!!”
一听这话,赵家婶子瞬间脸色都变了。
红叶可不管那些,她直接喊了一声:“谢琼,进来,去写退亲书!”
“来了。”门外谢琼当真踏步而进,他先是朝众人行礼,而后这才走到桌边,提笔写字。
赵家婶子看着,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她几次想要开口,可是都说不了这个话。
退亲这种事,不管是对谁,作为被退亲的一方,在名誉上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以后再要谈婚论嫁,若是被人泼了脏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尤其是男方被人退亲,一旦传了出去,指不定还被人怎么抹黑造谣,所以赵家婶子的脸色也不好看。
谢琼动作很快,不过两下就将退亲书写好了,同时将初定亲时送来的赵子呈的庚帖,包括下定时礼钱,也给送了过来。
红叶接过东西,亲自递到赵家婶子的手里:“退亲书,庚帖,还有当初你们留下的礼钱,拿回去,以后管好你们的嘴,要是让我在外头,听到一丁点损害我妹妹名声的风言风语……”红叶指尖一转,她直接将手里的几支筷子,硬生生扎进了赵家婶子跟王婆子的脚边!
赵家婶子跟王婆子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红叶冷声说:“我谢家虽然是被流放过来的,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赵家婶子跟王婆子都被红叶给唬住了,两人都不敢再说什么,只拿了庚帖匆匆走人。
红叶看着她们离开,这才拍了拍手,只是……扭头的时候,红叶却有些怔楞了。
她发现,谢老夫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很是复杂。不过其他的几位婶子,还有她阿娘谢蓝氏却是满脸的笑意。
红叶暗暗想着,谢老夫人虽然是不喜欢自己的粗鲁,不过想来也是满意她刚才的表现吧?可是这想法才落,外头就谢青青就哭着跑进来了。
“娘,奶奶不好了,我姐姐她……她跳河自尽了……!!”
谢岚是谢青青的同胞亲姐,原本就是世家小姐,即便只是庶出,可到底是个姑娘,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又被赵家婶子那么一说,心里当即就过不了这个坎了,竟是被气得想不开的去跳了河,想要轻生。
被人救起来的时候,谢岚几乎快不成了,她脸色惨白着,几乎都没有出气的了,谢家众人站在边上,一个个心惊胆战着,就害怕这姑娘会不成了,不过好在,谢岚命大,被红叶狠狠地按了几下腹部,总算是把水给吐出来了,可是……一醒来,谢岚就扬手给红叶一个耳刮子抽了过去。
红叶怔楞着,没躲开。
谢岚自己却委屈得哭了起来。
四房谢文氏急忙哭着上前,推开红叶,就一把抱住谢岚,满是心疼。
谢琼跟书言书罄三人,侧急忙上前,拉过红叶。
“是你!一定是你!要不是你赵家不会来退亲的!”谢岚恨恨地看着红叶,脱口而出的话,说的十分笃定。
三房谢蓝氏一听这话,立时就不答应了:“岚姐儿这话怎么说的!赵家要来退亲关红叶何事?方才若不是红叶,只怕这赵家还得得寸进尺,不但退亲,怕是连你姐们儿几个的名声都得一块诋毁了!!”
谢岚哪里管这些,她只哭得伤心,眼眶通红:“赵家原本好好的,怎么会来退亲?之前合八字的时候都没什么事,为什么她跟赵子呈进了几次山里,赵家就要来退亲了?我看只怕是那些日子,他们二人在山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赵家才逼不得已过来退亲的!!”
一听这话,谢蓝氏脸都青了:“岚姐儿休要胡说!!”
“岚姐儿哪里是在胡说了!”谢文氏也跟着将矛头对准红叶:“我们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一切都是好好的!赵家过来提亲的时候,原本就是相中了岚姐儿,可现在呢?如果不是有人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来,勾引自己未来的妹夫,那好好的,赵家怎么会过来退亲,这么咄咄逼人,这简直是要将我们谢家的几个姐儿全都往绝路上逼啊!!”
“什么未来妹夫,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谢家的亲姐姐,她只不过是被三叔三婶从外头捡回来的野丫头罢了!”这话……是谢青青说的。
红叶听的一怔,她扭头看向谢青青。
谢蓝氏气得脸色发白,差点忍不住一耳光抽了过去,不过她刚要动手,谢陈氏就发话了:“青姐儿!这种话休要胡说八道!红叶是经过老太爷的准许,祭拜过了家庙先祖正式入了我谢家的,那她就是我谢家的姑娘!这种没有分寸的话以后不得再说!!”
“可这话本就是事实!”谢文氏不依不饶:“你们自己算算,从她来了我们谢家以后,我们谢家那日是得过安宁的?她在京城闹出的那些笑话不够,哪次不是险些连累了家里的几个姑娘,连着跟她一起受人非议?现在来了这里她还不安分,连岚姐儿的婚事也不放过,我看她根本就是扫把星,是来祸害我们谢家的!!”
谢蓝氏听到这些,气得脖子上青筋都凸起来了。而谢老夫人听着她们的争吵,并不吭声,不过红叶发现,她几次看向自己的眼睛,已经带了钢刀似的冰冷。
谢岚今天彻底委屈了,她浑身湿透,伏在谢文氏怀里伤心的哭:“娘,你让她走,你让她走,我不要见她,在京城她就几次害我被人贻笑大方,来了这里她还害我不浅,我是谢家正经的姑娘,身上流淌着谢家正经的血脉,她来路不明的她算什么……现在赵家为了她过来退亲,以后……以后我在这里还怎么见人啊……!”
谢文氏跟谢岚这么哭闹着,在场的,也就谢陈氏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其他人都闭口不语。
谢琼等人因为年幼,当着家中诸位长辈的面前,说不得僭越的话来,只能跟着气白了脸色,恨不得上前抽谢岚几个大嘴巴。
而大房家出了一个祸害众人谢齐,现在是人人自保,几乎是夹着尾巴做人也做臂上观,最后还是二房谢缈开口了。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没有!这种混账的话也就你们母女说得出来!”谢缈怒吼:“红叶是三弟夫妇的女儿!这是大家都已经认了的事!你还说出这种混账话来,可见平日你学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说红叶害你被赵家退亲,你自己怎么不好好想想,为什么好端端的赵家突然过来退亲,是不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来,才会让赵家反口复舌不论如何也要退亲的!!”
谢岚被谢缈这么一吼,顿时更加委屈的大哭起来,她之前投河,原本就浑身湿透,此番再是梨花带雨的模样简直好不可怜。
谢文氏搂抱着女儿,也跟着嘤嘤抹泪:“二哥这话就太过分了,我知道,你跟三哥一向交好,可你说话也得凭点良心,现在是岚姐儿被人退亲,不是思颜被人退亲,你当然说话不腰疼了,我知道,我没用,连累了岚姐儿只是个庶出的姑娘,可是二哥你怎么就因为岚姐儿是庶出的这么偏帮外人啊,岚姐儿才是你的亲侄女儿啊……!”
谢文氏倒打一耙,气的谢缪脸色更加难看。
谢老夫人听着这些,阴沉着脸,总算开口了:“够了!都别吵了!你们这么闹下去是觉得我们谢家还不够丢人的吗!!”
众人噤声,全都朝谢老夫人看去。
谢老夫人长叹:“老四,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你女儿给送回家去!!”
四房谢书闵猛然回神,这才上前,揽过妻女,哄着让他们先走。
谢老夫人又说一声都散了,让大家都赶紧回去,免得一会有村民过来,把事情闹得更加。
红叶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她犹豫,自己要不要跟上,可是刚才……
“红叶。”谢陈氏朝她走近,拍拍她的肩膀:“不怕,万事有我跟你娘在这里,还有你二伯呢!”
谢蓝氏也是朝她走近,将她的手给拉住:“红叶,你记住,不管旁人怎么说,你的都是我的女儿,我们拜过祖宗,进了族谱,那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知道吗?!”
红叶听了,她只能点头。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
回去之后,谢岚还没进门,就昏厥了,她是被谢书闵给抱回房间的,谢文氏伤心不已直接一状告到了谢老太爷的跟前,红叶跟谢蓝氏还有二伯母谢陈氏刚一进门,就听到谢文氏跪在地上,哭诉着说:“爹!您若是不给儿媳做这个主!以后这家里,有她没我!我带着岚姐儿她们姐妹搬出去住,也好过留在这里被一个外人给祸害了名声,毁了一辈子啊!!”
谢文氏这话说得悲愤而掷地有声,她跪在地上,重重叩头之后就没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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