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THIRTY
豆丁男主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她下意识接过吊坠后,便跑的无影无踪了,活像后边有许多人追他。
郝黎抓着吊坠回塔里,放了东西保存好价格不菲的吊坠,又出了塔,揣着手去找她的军师苏珊去了。
“冬日庆典是什么?”
她的问题招到了缝补衣服的苏珊一个大白眼。
郝黎也从苏珊不耐烦的叙述里,知道了冬日庆典是在下一年年初的前一天,旧年的最后一天,全国上下将开展的大型庆典。人们感激旧年,迎接新年,有点像她前世的除夕晚会,不过持续的时间更久,皇室也会举行宴会,邀请各路领主参与,整个晚上都将歌舞不断,灯光辉煌,十分奢靡。
“皇室是不是每个季度都举行这种宴会哦?”
她忍不住的吐槽令苏珊翻了个白眼:“是啊,你是不是帝国人,这都不知道?”
这个时期的帝国真是喜欢搞没啥用的庆典。
郝黎挠了下头,她对帝国习俗还停留原作在伊弥亚执政时期,因为前面打了几年仗的问题,皇宫非必要的庆典早被取消了,甚至连伊弥亚自己都不过生日,妮娜生日剧情的时候艾里斯和她说过,猜测是因为让兄长想到母亲去世。
所以她是今天才知道的伊弥亚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恐怕艾里斯那小子知道,也是因为伊弥亚的生日特殊的缘故吧,每年冬日宴会都会庆祝他的生日,艾里斯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从苏珊手里领回织好的围巾,郝黎把晴空蓝的那条挂在自己脖颈上。
这是伊弥亚的十八岁生日,十八岁在帝国里是个重要岁数,贵族会在长辈的操持下举行成人礼,意味着能够继承领地,正式从事政治活动。皇族的成人礼更是会宴请各地有身份的人物,示意皇室正式踏足社交界。
她的生日在穿越前已经过了,没有什么遗憾,伊弥亚的话,恐怕早忘了别人给他庆祝生日是什么滋味了吧?
想到一直踟蹰不前的事,郝黎吸了口气,她沉下了眼。
我应该告诉他了。就让我给他庆完生后,如果是最后一次也不错。
郝黎打定主意,准备给伊弥亚来个惊喜。不过她从没给男性朋友庆过生,每次别人生日她基本就是粗暴打钱……社交废郝黎冥思苦想,造成的后果就是发呆时间变多了,惹来伊弥亚的迷惑眺望。
问苏珊会给朋友送什么礼物,答曰一毛不拔……十分有苏珊的风格。再问法尔穆,回问男性女性,女性香水宝石衣服,男性……为什么要给男性过生日,绅士法尔穆表示十分不解。
……问这些人算她脑子有问题。
“可难道你弄的这些就没问题了么?”
法尔穆的眼里写着明晃晃的“俗”的大字:“我侄女就喜欢这一套,顺带一提,我侄女今年六岁。”
在魔药店里整理丝带的郝黎翻了个白眼。因为要给伊弥亚惊喜的原因,她只能借法尔穆的地盘一用,毕竟在怀亚特与伊弥亚通讯以后,法尔穆就成了和她同上一条船的人了。
“你不懂,别和我说话。”
敷衍一句,郝黎继续做手工,她也只有点小学表演会的记忆了。绞尽脑汁的她也没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只希望伊弥亚不嫌弃就是了。
即将迎接新年,街道来来往往的人变得多了许多,下城区比上城区热闹多了,冬日庆典即将开始,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谈论旧年发生的一切,郝黎按自个的购物清单一路买过去,大包小包带回家,她看到“冰箱”里玻璃罐里的酸豆角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不能列在那天晚上清单里。”
她咕哝一句。
她原以为她可能有主角牛逼光环,她做的几乎什么口味伊弥亚都乐意吃,哪知道伊弥亚也有不喜欢吃的食物。
之前她做了点酸豆角,原本以为对谁来说都是下饭菜,结果伊弥亚神情特别奇怪地吞咽,郝黎立马紧急叫停,询问过后才听到了伊弥亚的认真奇妙比喻,吃酸豆角的感觉像舌尖上有什么跳个不停,她笑的不行,自己把剩下的酸豆角吃完了,从此把这道菜列入伊弥亚食谱禁区。
连这都能下咽,又怎么会嫌她做的其他事呢。
阳光慢慢隐藏在阴云中,原本炙热和煦的光芒如今也失去了温度,冬天的萧瑟寒意一股脑地涌出,郝黎也蜗居在高塔,她准备的差不多了,连与看不见的精灵沟通保密的贿赂也发放完毕。捧着烫手的奶茶,旁边是看书的伊弥亚,时间像静止了,但郝黎知道现在的安宁只是暂时,她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那是一个白雾朦胧的清早,有无数的马车驶向了这座宫殿,所有宫殿的仆从都被调动起来,迎接从各个领地到来的贵人。香车宝马,华服美人到处都是,但这份热闹与高塔无关,伊弥亚也对皇宫里的涌动毫无反应。
明智地选择宅塔不出,以免遇到这个贵人那个贵夫人死的无声无息,郝黎精神紧张地检查了餐厅布置一遍又一遍。
伊弥亚不是不知道她的动静,但郝黎是以新年要好好吃一顿为由搪塞过去的,他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冬日的天光暗的很早,天幕昏沉下来,很快就见不到夕阳,取而代之是站在塔顶眺望的各个宫殿的光。残月挂在虬枝上,星光映照冰冷清澈的湖面,宴会大概入场了,宾客鱼贯而入。
郝黎的邀请也开始了。
“殿下,今天是冬日庆典,明年就是新年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餐厅吃好吃的,全是我特制!”
看着信心满满的郝黎,伊弥亚既好奇,又有些疑惑。这次的新年晚餐准备她态度强硬的没让他帮忙,也不知道有准备什么,但只要她开心就好。
伊弥亚合上书,对着面前的人点点头,她笑了起来,伸手拉住他,带着他往前走。
走过明暗交接的走廊,伊弥亚看到窗外幽蓝的夜光。他能感受到大量的元素集聚在皇宫的中央,皇帝的宫殿,如果他的母亲没死,自己没有进入高塔,这个晚上的他应该是随侍在皇帝身侧,与凑前的贵族推杯周旋,听陛下给他宣讲成人词吧。
第八个年头,也依旧在高塔里度过,可不同的是,多出了一双牵住他的手。
夜风吹拂起他有些微卷的发,伊弥亚望着少女的背影,他静静注视,仿佛能一直走到世界终结的尽头一样。
他们在闭合的餐厅大门前站定,郝黎神神秘秘地咳嗽一声,腰一弯,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请推门。”
眉睫低垂,若有所思,伊弥亚总觉得门后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可对于郝黎做的一切,在她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天,他就再也没有以魔力感知探查过,通常会自顾自飞来喋喋不休的精灵也嬉笑着闭口不言。
伊弥亚看向前边的人,撞到偷偷抬起眼也瞄他反应的郝黎视线,她干脆也不掩饰了,对他露出灿烂笑容,伊弥亚镇定了一会,伸手向里推门。
棕褐色的门是虚掩着的,伊弥亚推的毫不费力,在他推开的一瞬间,五颜六色的彩带花片从他眼前掉了下来。
伊弥亚呆在原地,然而耳畔“砰”的脆响让他回过神来,他看见郝黎拿着小巧的礼花筒,缤纷的礼花喷射在了天空,徐徐落在他们的头顶:“生日快乐,殿下……这什么破礼花,怎么会掉我嘴里呸呸呸——”
擦嘴完毕,郝黎看到头上银白绀紫绯红沾的星星点点的伊弥亚站在原地发愣,像是没回过神来,她把礼花筒往兜里一塞,不由分说,拂去他头上的彩屑,把人推了进去:“菜要凉了,快进去殿下!”
伊弥亚仿佛木偶,在她的驱动下走了进去,他有点失神的眼眸里映出的是用轻纱裁剪的雨线帘,以及细线连在一起的,发着亮光的魔法球。各种图案的彩旗纵横交错,从墙的一端延续到另一端,墙上贴着用金色纸片裁剪的“生日快乐”几个文字。
不远处的桌上,插了蜡烛的蛋糕立在那里,火光平稳地散发辉芒,郝黎挠了下头:“我实在不会做蛋糕,所以胚是拜托外面的糕点店做的,但是上面的奶油是我自己抹的!”
伊弥亚听明白了她的话,因为不会有人会在蛋糕上画戴着小王子王冠笑着的他的。
察觉到伊弥亚的目光,郝黎抹了下鼻子,有点尴尬。用蓝色奶油画抽象简笔画的的确是她没错,她之前笑伊弥亚画鸡仔像个球,她画的技术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再看眼桌上的三菜一汤加乱七八糟的西点,是不是有点寒碜,她自己过生日都是点一桌菜来着……?
可伊弥亚并没觉得寒碜,他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直到郝黎走了一步感觉不对劲,喊了句“殿下”,他才如幽灵般飘了过来,按照郝黎的指示坐在了椅子上。
贝丝嬷嬷去世后,他曾经在高塔坚实的墙壁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来记录时间,他幻想着划完墙壁就能离开这里,但直到整个墙壁都涂满了,他依旧像荒芜的草生长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于是他不再刻画,像是他的时间也不再转动。
可即便没有记录,他的心依旧记得,他是如此绝望地等待时间落下,与终结的到来,他原以为那一天的到来会是死亡的。
有人陪伴的意识是如此清晰,清晰到他的心口都似乎烫的厉害,温暖的竟然让他都有些惶恐了。
我怎么会拥有这些呢?
让他惊讶的还不只是这些,面前的人陡然伸出手,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他,她摊开左手,海洋一样深邃的蓝宝石出现在伊弥亚视野中:“这是隔壁艾里斯给你的生日礼物,上个月我碰到他,他偷跑出来找到我,要我送给你。”
艾里斯?
伊弥亚有些惊讶,他想起了这位弟弟是谁,他是丝黛拉皇后的孩子。大致明白了被馈赠的原因,他内心有些复杂,又有些叹气:“请你替我多谢他。”
“已经谢过了啦,现在轮到我的了。”
郝黎回答完伊弥亚,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件,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送给你的,虽然没像艾里斯那家伙那么财大气粗,但我也在佣兵公会悬赏了好久,终于是赶上啦,希望你喜欢。”
“生日快乐,殿下!”
铜皮小鸟在她掌心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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