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子娶不起你
“小女愚钝,还请王爷指点一二。“
反正风坠铃是想不出如何表诚意的,便索性把这个难题抛还给对方。
君渡云也不含糊,直言道:“二小姐想来看过坊间流传的话本,才子佳人相知相许,岂非正是一方对另一方表以诚意?”
啥玩意,这是要她娶他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她可还在丞相府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哪来的府邸和车马给这人奢侈?
一句“老子娶不起你”差点脱口而出。
冷静过后,风坠铃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个圈套,对方摆明了是要捉弄她才说的这些玩笑话!
“王爷说笑了,那些不过是寻常百姓爱看的东西,王爷身份何等尊贵,想来不会对这些东西信以为真。”
“哦?二小姐怕是不知,你之前在客房书架上看到的话本有不少是本王的拙作。”
“嗯?”
听到这里,风坠铃忽然来精神了。
“那《桃花缘》也是你写的?”
虽然这个故事并不新奇,但她还是想看个结尾。
君渡云略一思忖,脑海中很快对应上了话本中的情节。
“清贫书生陶孟然进京赶考途中结识了县令千金苏灼华,两人初遇那日恰逢桃花盛放,苏灼华攀上墙头欲折墙外花枝,陶孟然刚巧路过,一瞥之下情根深种。”
“没错没错,这真是你写的?”
风坠铃听他将书中情节说得大差不差,对他是作者这件事信了大半。
“正是本王旧时拙作,没想到能入得二小姐的眼,真是本王的荣幸。”
“哪里哪里,王爷惊才绝绝,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读来却齿颊生香,能拜读王爷的大作真是小女三生修来的福气。”
风坠铃一口气说完了溜须拍马的话,心中暗暗佩服自己越来越强的胡扯本领。
君渡云混迹朝堂多年,明着暗着的吹捧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可像她这般拙劣的还真是少数。
不过比起那些滴水不漏的讨好,他显然更喜欢破绽百出的。
当然,这份喜爱仅限于她一人。
“王爷。”
屋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矫揉造作”的对话。
“现在是什么时辰?”风坠铃忽然反应过来,“王爷可是该去早朝了?”
君渡云笑着忽略了她接二连三的提问,朝着屋外高声道:“进来吧。”
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一个身影缓缓靠近,另一个则是飞快地缩到了被子里,只余几缕青丝露在外面。
“伺候姑娘更衣。”君渡云言简意赅地吩咐。
“不,不用了!”风坠铃连忙制止,情急之下甚至伸手扯住了君渡云的衣袖,向他表示求助的意思。
君渡云瞥了一眼身边的“粽子”,不难想象她藏在被子里的脸是怎样的表情。
“你下去吧。”君渡云对着侍女挥了挥手。
“遵命。”侍女没有半分犹豫,行礼后便退下了。
风坠铃躲在被子里,直到听见关门声才掀开一角被子,鬼鬼祟祟地重新探头。
“掩耳盗铃,做贼心虚,还是欲盖弥彰?”君渡云笑着调侃。
“咳咳。”风坠铃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王爷说笑了,小女并无此意。”
君渡云没有理会她的狡辩,继续说道:“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了,二小姐莫不是要同本王躺到薄暮时分?”
呃,已经这么晚了吗?
“那今日的早朝……”
“本王病了。”
嗯?
喂,巡捕房吗,这里有人假冒病患,麻烦逮捕一下。
当然,别说是巡捕房,就连当今圣上恐怕也拿这个假病号没办法。
“二小姐不该说点什么?”君渡云边说边拈起一缕垂落在枕边的青丝,在指尖绕着圈。
风坠铃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开口:“可要小女吩咐家臣替王爷去寻太医来诊脉?“
“难为二小姐由此心意,只是寻常汤药怕是医不了本王的病。”君渡云听出她是寻个借口开溜,故意同她唱起了反调。
风坠铃又怎会听不懂他是在故意使绊子,明明是他先开口催她起身,现在又是整哪出?
眼看计谋不成,她索性破罐破摔,“不知王爷得了什么怪病,若是宫中太医无力医治,可要派人去寻隐世的神医,好替王爷把脉开药?”
君渡云没去计较她的话中带刺,含笑道:“本王的病虽然无药可医,却也无碍性命,不过是一个‘懒’字罢了。”
啥?
风坠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人。
她没听错吧?
当朝摄政王竟是偷懒社畜,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怎么,你不信?”
“没没没,小女自是相信王爷的。”
所以你真的要继续躺到天黑吗?
后半句话风坠铃自然没敢问出口。
懒惰是世人的通病,如果不会感到饥饿,相信会有很多人选择和床榻长相厮守。
把这话翻译成人话再说一遍就是——
她好饿,她想起床吃饭!
肚子比嘴巴更贴心,抢先一步发出“咕咕”声来替主人抗议。
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彼此的距离约等于零,对方的动静自是一清二楚。
“饿了?”君渡云问得直白。
“嗯。”风坠铃也不强撑面子,毕竟她这么久没吃饭,饿了实属正常。
“那便起身侍候本王更衣吧。”君渡云又说。
风坠铃本想答应,可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昨夜是睡到一半临时换的房间,这里除了狗男人的衣服,哪里有她能穿的,难不成要她衣衫不整地去帮另外一个人穿衣服?
这画面想想就诡异。
她后悔了,她刚才就不该死要面子,打发走侍女姐姐的。
“怎么了?”君渡云的语气一听就是在明知故问,“二小姐岂非被本王传染了病气,眷恋床榻不愿分离至此?”
“王爷您说笑了,小女这便起身。”
不就是起个床么,反正都一起睡过了,除了怕冷,她还怕什么!
风坠铃本想豪迈地踹掉被子,没想到君渡云忽然伸手摁住了她。
“本王忽然改变主意了,更衣之事便留待日后吧。”
说完这些,原先还一副慵懒悠哉模样的人果断离开了惹人堕落的被褥,开始整理衣衫。
不稍多时,君渡云便穿戴整齐地站在了床边,低头看去。
被他用“善意”的目光打量着,风坠铃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盖着的被子似乎成了无用之物,无法抵御从心底冒出的寒意。
“二小姐想吃什么?”
万万没想,他的表情和话语会是这么的不搭。
风坠铃不得不堤防,毕竟这男人心里一团漆黑,保不准又是什么陷阱。
可是她真的好饿啊。
“小女并不挑食,依王爷的喜好准备便可。”
“你倒是好养活,今后倒也能替王府节省一笔开支了。”
抛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君渡云径直离开了房间,假装没听见身后的动静。
风坠铃一个“等”字还没说完,房门已被无情地关上,徒留她一人在被窝里发愣。
好,很好,不愧是狗男人,果然狗的可以!
不就是脸么,她今天还真就不要了!
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后,风坠铃本想飞快地溜回原来的房间,没想到紧闭的门扉下一秒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来人并非是君渡云,而是之前被遣走的侍女,毕竟这声音不久前才听过,风坠铃自然不会错认。
“姑娘,王爷派奴婢来侍候您更衣,不知您今日想穿什么颜色和花样?”
颜色,花样?
光是其中一个问题就足够头疼了,还接连问她两个,真是逼死强迫症。
想当年她还在读书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子都喜欢玩一款换装游戏,搭配自己喜欢的衣服。
她虽然也玩这个游戏,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突破关卡上,而她大部分的搭配都是对着攻略照搬的那种。
综上所述,她是真的没有寻常女孩细腻的心思,只要是能穿出门的衣服,随便给她来一套就成。
“我穿之前那身就行。”
“回禀姑娘,姑娘之前穿的衣裳已送去浣洗了,府中并无相同款式的衣裙,奴婢斗胆一问,姑娘可否换身衣裳?”
才穿了几个时辰就送洗了,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想她当年的外套都是穿一个礼拜起步的。
“罢了,你替我选身颜色素雅的便是。”
“奴婢遵命,请姑娘稍后片刻。”
侍女依言退下,再次出现时身后竟跟了一排的人,手中无一例外捧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裙。
“依姑娘的吩咐,奴婢带回了几身颜色素雅的衣裳,可要她们一一给姑娘瞧过,好让姑娘挑选?”
“几”身衣裳,还“一一”瞧过。
这不故意让她难受么!
“不了,就她手里那身吧。”风坠铃随手指了指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女。
“你,还不快去伺候姑娘。”领头的侍女匆忙吩咐并使了个眼色给她。
被选中的侍女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将衣裙展开,其余的人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木偶。
风坠铃原本想说“我自己来吧”,可就眼前的架势来看,她还是闭口不言的好。
方才指得随意,风坠铃没注意侍女手中的衣裙是藕粉色的,这颜色虽然也算素雅,但未免太过柔美,真实年龄超过二十的她总觉得自己有装嫩的嫌疑。
不过穿都穿了,脱了再换也太麻烦,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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