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小道,君辞与岳凌被几个少年拦截半路,原本是想为难君辞的他们,却被岳凌一个反击,全都一个个地给捉捆住了,一时间只气得沈涛张嘴怒骂,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直将君辞给气得脸色都略微发白。
岳凌直接一脚给沈涛身上踹去:“小兔崽子!你找死吗!”
沈涛又喊又叫,可就管不住自己嘴贱,还一个劲地骂:“你个贱人破烂货!早知道你这么喜欢给人当男妻被人玩弄,我就应该带着人早点满足你的!你贱人不要脸!上赶着给人当男妻破落货!嗷!”
岳凌彻底怒了:“我这小暴脾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怕死的!”
“沈少爷快别骂了,别骂了。”
“就是认个错认个错吧,我都快被踹死了。”
“是啊,好痛啊,快认错吧,别骂了。”
几个少年受不住全都开始劝这沈涛,可偏偏沈涛就是倔得,那里肯认?一直到岳凌猛然人拔出了匕首,沈涛的脸色这才猛然变了。
几个少年更吓得屁滚尿流,当场就哭喊起来急忙认错。
岳凌没听,他只蹲下来,捏着沈涛的下颚,眸光阴气森森地盯着沈涛:“小子,再骂,继续,来!”
沈涛哆嗦着浑身冷汗,颤抖着唇,再开不了口。
岳凌眯眼冷笑,他对君辞道:“表嫂,你转过去,别看。”
君辞抿抿唇,还是听话地转了身去。
下一瞬,身后突然传来沈涛的惨叫。
君辞浑身一抖,绷着身体没回头,他眸光只看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微微眯起了眼,脑子里不知怎的,忽而闪过了许多,曾经被沈涛欺负的画面。
那些画面,那些记忆,明明就不是属于他的,可却让君辞感觉到了几乎窒息的难受,最后所有的画面,全都定格在沈涛将他从山上推下,摔滚而下的场景。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嘴里不干不净的,你既然管不好你的嘴,那就别管了,我帮你拔了它,一劳永逸。”岳凌的声音在君辞身后幽幽想起:“以后记住了,祸从口出,这次只是舌头,下次可能就是小命没了。”
君辞一直背对他们,虽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但也猜得到那几个少年必定是被吓坏了,而沈涛更不用说,肯定废了。
……
这是君辞第一次看到岳凌狠辣的一面,但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或有什么不对的。毕竟岳凌少时生活的坏境在那里摆着,想让他还无忧无虑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这回去的路上,两人倒是难得的沉默。
至于沈涛跟那几个少年,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尤其是沈涛,被人割了舌头,说不出话,连告状都做不到了,彭氏与沈文仁夫妇差点没因此发疯,追问了几个与沈涛走得极近的少年,却因为那几人受了惊讶,又有岳凌的祸从口,出在耳边回绕,竟一个个都不敢说出实话,而后夜,里便全都发了高热,集体病了。
而君辞与岳凌,两人回了庄子休息一夜,第二日便准备了返回侯府。
一路上,岳凌都躺在马车里,嘎嘣嘎嘣地吃着零嘴,君辞坐在一边翻看着游记书籍。
鄀砜骑马跟在外头,对于君辞这几日总是离开,而大少爷时常昏睡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大少爷还在恢复当中,平日服药睡下也跟正常,只有砚台拉耸着脑袋一脸沮丧,暗暗地跟在马车屁股后面,却连个疑问都不敢说。
一行人摇摇晃晃,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侯府。一入门,君辞便先将“大少爷”送回房间,一进门,岳凌便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起来。
“又要开始以前那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了,表哥啊……你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君辞好笑地摇摇头,也没理他。
鄀砜站在门外敲了敲门,略微压低了声音地唤:“大少奶奶,红豆来了。”
君辞一愣,他朝岳凌看了一眼,见岳凌早已躺好装睡,这才上前开门。
门外红豆立在那里规矩地屈膝行礼:“大少奶奶,您回来了,可要去拜见一下大夫人与老夫人?”
君辞点头,他踱步出去顺手关了房门。
红豆立在那里微微侧颜,往向房间里的眸光闪过狐疑,而后又敛来了下去。
~
秋霜苑。
君辞进来拜见的时候,叱云萧正坐在上方,翻看着手里的账本,对于君辞进来的动静,她头也不抬似毫无所觉。
引着两人进来的大丫鬟,见这情况,小心地凑近叱云萧身边唤她:“大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叱云萧抬头,淡淡的眸光看向君辞:“回来了?”
君辞点了下头,双手朝着叱云萧作揖行礼。
叱云萧神色淡淡,却眉头轻蹙,她问:“你跟无渊去庄子上小住,怎么不带着红豆一块过去?”
君辞朝红豆看了一眼,才无声地道:{大少爷想去庄子上小住,又不喜身边人多,故而我才没有将红豆带上,且庄上多是男子,带着红豆一届女婢,也恐有不便。}
红豆站在一边,将话转述完毕之后,便敛眸垂眼静静候着。
但叱云萧却将眉头蹙了起来,她看向君辞面有不悦:“红豆原本就是特意为你安排的丫头,你一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没有红豆在你身边陪着,你要如何与人交流?倘若无渊在庄子上有个万一,而又无人能与沟通交流,你可有想过后果如何?”
君辞听着,他微微抿唇,又无声地道:{母亲教训的是,只不过……老夫人之前提及庄头也略通唇语,是以我才放心没带上红豆一块,不过以后我必定不会再犯了。}
听得红豆转述这话,叱云萧忽而哼笑:“又是一个懂唇语的,这懂动唇语的人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君辞微微敛眸,没开口。
叱云萧叹一声算了,又问:“这几日,无渊在庄子上可还好?”
君辞无声地回话:{不敢怠慢大少爷的病情,只是大少爷平日里沉睡的时候,依旧比较多,入夜之后倒是时常醒来,能坐一会。}
叱云萧放下账本:“依照无渊现在的身体情况,原本我是不许他跟你出门的,不过既然是老夫人允许的,那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辞略微点了下头。
叱云萧又道:“今日时辰晚了,明日一早,记得去请大夫回来为无渊看看,免得落下什么问题,来不及极时发现。”
君辞又是点头。
叱云萧拧眉:“过两日,等无渊身体再好一些,你便开始跟着将府上的规矩家规学一学吧,之前不管你出身如何,以后也都是我侯府中人,一言一行也都代表了我侯府的体面,我不要你给我侯府争光,但至少,你也不能给我侯府丢人,不过目前还是以无渊的身体为重,可知道?”
君辞能怎么办?
除了点头,还是只能点头。
说完了这两句话,叱云萧便将君辞给打发了。
离开秋霜院,红豆低眉垂眼地跟在君辞身后,两人又一路去了谢老夫人的院子,对比起叱云萧那里的氛围,谢老夫人这里则明显轻快许多。
大概的问了一下君辞与谢长南在庄子上的事情,得知谢长南入夜后醒来的时辰较多,谢老夫人欢喜至极,便让快点君辞回去好好休息。
返回梧桐苑的路上,君辞几次侧眸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红豆,他微微蹙眉,心里不由得又叹息一声。
也不知着谢长南究竟何时才会回来,他想要拔掉红豆这根小尾巴,非是谢长南本人出面不可,不然的话……极其容易引来叱云萧的察觉与怀疑。
可是。
谢长南究竟去了哪?
……
小偏厅里,两人便坐在那里,神色担忧地望着在床边,给“大少爷”把脉的宋太医,君辞则站在一边低眉垂眼乖巧安静。
须臾后,宋太医笑道:“大少爷的脉象明显正在好转,贪睡体虚乃是正常,这次我给大少爷换一副药,用上半月左右,应当可恢复大半了。”
谢老夫人听得长长呼了口气:“那太好了,真是劳烦宋太医了。”
宋太医点头一笑:“不打紧,不过目前,大少爷还是需要好好养着才是,以免病情反复。”
谢老夫人点头。
宋太医开了新的药方后,便提着药箱告辞。
叱云萧走到床边,一双眼盯着床上的“大少爷”看了须臾,才轻叹一声,转而叮嘱君辞:“好好照顾无渊。”
君辞点头。
谢老夫人笑了笑,拍拍君辞的手,这才随着叱云萧一起离开。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君辞无声呼了口气,他朝床头望了一眼,转而看向门外的红豆与鄀砜。
{你们先退下吧,暂时不用伺候。}
红豆微微蹙眉,应了声是。
鄀砜虽不明白君辞说了什么,但看君辞朝他比划了一下手势,便大致猜测着,而后才与红豆一起退下。
房门关上,君辞刚一走到床边,床榻上的岳凌就忽而睁开了双眼。
君辞定眼看他,挑眉。
岳凌朝门外看了一眼,小声地问:“叱云萧没有为难你吧?”
君辞转身去拿了纸笔过来写道:【训斥两句,学习家规。】
“嗤!”岳凌嗤笑:“简直没事找事。”
君辞认同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