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院子外突然传来老管家惊呼的声音,沈文仁与彭氏刚大步走到外头,就听老管家忙说:“老爷,夫人,出事了,二少爷又出事了,二少爷半边的身子都快瘫了,不顶用啊。”
一句话,瞬间就让这两人脸色微变。
什么叫半边的身子都快瘫了,还不顶用?
震惊不已的两人连忙跑到前院大厅,一进去,就看见沈聪直接躺在椅子上哀嚎不止。
沈文仁脸色阴沉,大步上前便问:“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又在外面招惹谁了!”
彭氏心疼不已,忙去查看沈聪的情况:“聪儿,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都好好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了?”
“爹娘,你们救我,你们救我。”沈聪一路跌跌撞撞的回来,早已是狼狈不已,此刻见着父母,只委屈至极地忙说:“是沈君辞,他拿发钗扎我,还是生锈的那种发钗,他威胁我,还说要杀我,爹娘,你们救救我,都不知道沈君辞到底是做了什么,我这左边的身子回来后就完全动不了,都没力气,怎么办啊。”
沈文仁瞬间咬牙深深捶桌:“沈!君!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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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嚏!哈嚏!哈嚏!
草屋里,君辞站在门边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安恒听到动静,急忙朝他跑进:“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君辞摇头:{没事,估计就是有人想我,在惦记我吧。}
安恒皱眉:“肯定是二叔他们!他们一定又在打坏主意了!”
君辞摸摸安恒的头:{我之前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如果沈文仁他们过来,你可别乱了手脚,我自会对付他们。}
安恒重重点头:“大哥放心,我知道。”
君辞笑笑,错步朝床板边走近。
谢长南躺在上面,双眼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君辞也没喊他。
谢长南的伤势原本就重,此刻虚弱贪睡是属正常,摸摸安恒与胭脂的头,君辞正待转身,外头,就有动静传来。
是外头有人在砰砰拍门的声音。
“大哥,怕……害怕……”胭脂反应最快,立即一把抱住君辞的大腿。
君辞轻叹着,摸摸胭脂的头,他将胭脂抱起,放到床板上谢长南的身边。
胭脂不明白君辞这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想要将君辞抱住。
安恒在旁忙开口安抚胭脂:“胭脂听话,大哥让你跟这个大哥哥呆在一起,大哥哥会保护你的。”
胭脂明显一愣,还想要朝君辞抱去。
床榻上原本睡着的谢长南,却忽而睁开了眼,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右手圈住胭脂小小的身子,胭脂明显一愣,扭头见谢长南正看着自己,这才安静了下来。
君辞也没有想到谢长南会突然醒来,只是此刻多有不便,他也只能无奈地朝谢长南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大哥,等我。”安恒急忙追了上去。
君辞看他一眼,虽然眉头轻蹙,可最终也只是微微摇头,打开了门。
房外的小院子里,沈文仁带着药香堂的几个家丁已经进来,沈聪则是躺在担架上,那动弹不便的样子,一看见君辞差点没有立即炸起来。
而除了沈文仁外,小院外头,还围拢了不少的村民,一个个都满脸好奇,伸长了脖子朝院子里望。
君辞眸光一扫眼前,瞬间便明白沈文仁为何而来。
安恒直接不悦,虽然不敢直呼沈文仁的其名,却再也不会喊他二叔,而是喊他:“今日可真是贵人临贱地,不知道沈掌柜的,带着人来我们这穷疙瘩是有什么事?总不会是要撵我们兄弟出村,不让我们呆村子里了吧?”
一开口,安恒就先呛了沈文仁一顿。
沈文仁面色阴沉:“没大没小!你爹不在,你们倒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二叔,怎么?现在连二叔也不会叫了?”
安恒冷笑:“二叔?不好意思,自从我爹被个畜生出卖进了大牢以后,我二叔也跟着死了,我们兄弟妹到现在都还特别承我二叔的情,早晚三炷香祝他早日超生的。”
沈文仁脸色瞬间阴沉。
沈聪直接怒吼:“沈安恒你这个有爹没娘的小畜生!你居然敢诅咒我爹!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啊你!”
安恒撇他一眼,只是冷哼一声不理他。
君辞微微抬头,低头朝安恒道:{你不要与他们逞口舌之快,这对我们并无好处。}
安恒面色一紧,才点了点头。
沈文仁虽然被安恒诅咒早死,可眼下的这个情况,他也不好与安恒计较,只转而朝君辞看去,长长一叹:“君辞,我知道,当初你偷了药材拿出去变卖,也是为了想凑些银两,好帮你爹在大牢里疏通关系,你孝心可鉴,但也不能因此就去做那些歪门邪道,偷鸡摸狗的勾当,你这样,又是将药香堂的众人置于何地?你知不知,万一你倒卖的药材也吃出了人命,这官司,你吃得起吗?”
沈文仁的话,直说得那些围拢在院门外的村民,一阵的窃窃私语。
君辞眸色发冷,眼底隐约透着寒霜地凝视着沈文仁,若不是当初沈君辞被这沈文仁暗中下毒,毒哑了嗓子,今日沈文仁的这一番言论,君辞必定能堵得叫他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眼下。
君辞只是一个哑巴,他有口说不出话,只能任由那些村民听信了沈文仁的话,对着他们兄弟指指点点。
房间里,谢长南已经坐了起来,他听着屋外的动静,眉目冷硬,再垂眼,看向怀里小小的胭脂时,谢长南又微微蹙眉,转而看向门外。
外头,沈文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失望而又无奈的摇头长叹:“君辞,原本我以为,将你们兄妹,先安置在这里,能让你好好思过,认真想想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没想到,你非但不知道悔改,还把聪儿给打成了这样,你这样死不悔改,你让二叔我能怎么办?”
君辞眯眼冷笑,他捏捏安恒的手,安抚住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愤怒的安恒。
沈文仁沉吟了须臾,忽而又是一副终于心软的模样:“君辞,看在你爹的份上,二叔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好好的跟二叔认个错,并且保证以后都不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二叔就带你们回药香堂去。”
安恒愤怒:“你以为我们稀罕!我大哥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就想要让我大哥认错!你真以为你是谁!”
沈文仁接二连三被安恒如此顶撞,脸上的阴沉再也压制不住,他朝安恒走近两步,神色冰冷。
君辞察觉到沈文仁的接近,当下一个错身,将安恒挡到身后,一双眼泛着寒光的盯着沈文仁看。
沈聪见情况不妙,立即大喊一声:“爹!你小心,沈君辞身上有东西,他之前就是拿那个东西扎我,把我扎成了这样的!”
沈文仁眸色一愣,君辞突然出手,在沈文仁刚想退开的时候,他一把掐住沈文仁脖子,猛地往下一拉,同时手里的发钗,也直接朝着沈文仁的脖下猛然扎了过去。
“爹!!!”沈聪大惊。
连着那些家丁都被惊住,完全没有想到君辞居然会有这样的动作。
沈文仁虽然长得高壮,但这人常年的养尊处优,反应能力都迟钝得很,此番骤然被君辞往下拉去,他一时间居然反应不过来,想挣扎的时候,却被君辞朝他膝盖踹了一脚,当即就踹得他猛然单膝跪了下去!
一众家丁明显怔愣,刚想上前抓住君辞,安恒反应过来,立即拿了木棍死死抓在手里,就朝着那些家丁打去。
这外头忽而混乱的声音,隔着门板都清楚的传进了屋里。
屋中,谢长南靠在床板上头,他听着外头的动静,眉宇微拧,随后在外头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他拿过桌上竹筒里的筷子,掰成几节直接朝着外头掷了出去。
听声辩位,出手制人。
一个个原本想要抓住君辞跟安恒的家丁,莫名其妙的莫不是膝盖,就是腿上遭了什么重击,猛地一下就让他们骤然跪倒地上。
安恒趁机举起棍子,趁着他们还没起身,就一棍子狠狠敲下,直敲得这些家丁抱头叫喊。
这里的混乱只维持了小片刻的时间,小院门外,忽而有人喊了一声:“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围拢的门边的村民相继让开,众人后,就见得村长跟另外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同步而来。
两人一见院子里的情况,明显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冷气,尤其是村长身边的老者,更是朝君辞大喊:“君辞!快放开你二叔。”
君辞猛然抬头看向老者。
安恒也是神色大喜:“魏爷爷,村长爷爷,你们来了!”
村长上前两步,劝道:“安恒,放下你手里的棍子,君辞放开你二叔,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话,我跟你魏爷爷在这里,你别怕。”
安恒愣了一愣,他扭头朝君辞看去,见君辞点头,这才放下棍子转而跑到君辞身边,不过君辞却没有松手,他只依着抓着沈文仁的手臂,给他反反拧着,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