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安恒复述出来的这个话,让沈聪脸色瞬间发白。
那瞬间,似乎整个的氛围都有点怪异的压抑。
谢长南坐在板床上,却是微微眯起了眼地盯着君辞的侧脸。
而安恒复述完了这话,才反应过来君辞说了什么,他小脸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君辞朝他看了一眼,又点点头,随后又拿着手里的发钗,在沈聪的身上扎了几个位置,瞬间痛得沈聪叫喊不止,可是即便这样,他也只是躺在地上,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须臾,沈聪头上就布满了冷汗。
君辞微微眯眼,最后又在沈聪的膀子上扎了一下,瞬间就痛得沈聪猛地翻身爬起,只急忙揉着自己的另外半边身子,可随后不过眨眼,沈聪就呆在了原地。
嗯,沈聪左边的身子没有力气,起不来不说,除了被君辞扎过几个地方疼得厉害之外,旁得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沈聪惊呆:“沈君辞!你!”
君辞猛地扭头看他,虽没声音,那眸里的阴鸷,却让沈聪后面的话都骤然卡了回去。
安恒愣愣地朝君辞看去,见君辞忽而朝自己看来,双唇合动明显在说话的样子,安恒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明亮,连瞳孔里也全是崇拜。
在场的,无人知道君辞究竟与安恒说了什么,连谢长南亦是困惑而迷茫地看着这兄弟两人。
沈聪直到此刻终于信了君辞的话,他虽然愤愤,却也不敢再跟君辞叫嚣,只看向安恒,不耐的问:“他刚才说了什么?”
安恒瞬间冷脸看他:“大哥刚才说了,今天的事,你如果敢说出去,你这辈子就别想好了,你要是做到不乱说话,不找我们麻烦,等我大哥心情好了,他自然会给你把穴归位,要不然你就等着当一辈子的废人吧。”
沈聪大怒,扬起手要打安恒的他,才动了一下,人就直接摔到了下去。
他现在的半边身子都没有力气不听使唤,等于是半个废人,还想欺负安恒,哪里那么容易。
在沈聪摔倒地上的时候,一颗石子被君辞朝他身上用力踢了过去,沈聪猛然抬头,看见的,就是君辞拿手做了一个劈手臂的动作,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沈聪的脸色又白了两分。
君辞眯眼,神色冷冷地看着沈聪。
沈聪心里惧意加重,慌忙着爬起身来想朝门外跑去,结果还没走出两步,他又是一个摔倒猛然往前扑下:“沈君辞你、你别得意,等我回去,等我回去告诉我爹,我爹一定绕不了,你等着!你、你等着!”
放了狠话,沈聪就这么踉踉跄跄的往外头跑了。
安恒心中后怕,忍不住问他:“大哥怎么办?要是二叔来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君辞走到安恒身边,摸摸安恒的头:{不怕,有我在。}
“怕……怕……”胭脂到现在都还在抽抽噎噎,眼眶湿透地朝君辞跑去,一把抱住君辞的大腿。
君辞顿下来,看着这两个年幼的弟妹,他无声长叹,两手一伸,便将他们全都抱住。
谢长南由始至终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沈聪刚才只顾着找君辞的麻烦,也没注意到床上坐着的人,君辞也只顾着回敬沈聪,全然忘记了谢长南的存在,直到此刻,君辞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朝床板上看去,却是正好,撞进了谢长南那略带探究的眸光里面。
~
沈聪的父亲沈文仁,是君辞的二叔,不过他与君辞的父亲却不是同母所出,君辞的父亲沈琅原是沈老先生的原配所出,后来原配因病过世,沈老先生续弦了周氏,才与周氏生下了沈文仁。
沈文仁与沈琅之间其实并无多少兄弟情谊,沈老先生当年续弦了周氏不久后,沈琅便外出游历去了,回来时君辞已经两三岁的年纪,可君辞的生母却并没有陪同沈琅一起回来,为这事,沈琅与沈老先生发生过几次争吵,后来沈琅便直接带着君辞住单独在城里,若不是那几年沈老先生病着,实在管不了事情,沈琅说不定还会带着君辞再次远走。
在沈老先生病逝前,沈琅终于带了君辞的母亲回来拜见沈老先生,后两人为了圆沈老先生一个遗憾,便办了婚礼给沈老先生冲喜,结果没想到这么一冲,倒是又让沈老先生顽强的又多活了几年。
大概是出于对沈琅的亏欠,那几年沈老先生在精神还好的时候,将药香堂的生意逐渐放给了沈琅打理,沈老先生就一边养病,一边在陪着家里的几个孙子,后来当安恒出世不久之后,沈老先生这才带着满足,无病无灾的在睡梦中故去了。
沈家里除了其他的长辈叔伯,就只有沈琅与沈文仁这兄弟二人,另外还有两个姑姑,一个嫁入了村外的镇上,当了个小老板娘,另外一个则是受不住周氏的偏心,离家出走了多年音讯全无。
如今的沈家,沈琅入狱,他的儿子们又被沈文仁借故撵了出去,沈文仁虽然是看似出了口气,可实际上沈文仁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名声,即便明面上没人当着他说,可是暗地里谁不说这件事他做得绝了?
毕竟只是三个孩子,尤其最小的那个还只是一个几岁的稚儿,连话都说不全。
沈文仁也知道这件事,自己当初冲动之下做错了,可是做都做了,有什么办法?难道还真的要让他去把君辞兄妹全都接回来,再给自己添堵的吗?
想到这些,沈文仁就觉得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他可没有忘记,沈琅当初在外的那些年,沈老先生每次提起沈琅的时候,不但是各种夸赞,还总会顺便把他训斥一顿,说他处处不如他大哥,甚至于明明是他陪着沈老先生的时间最多,可是沈老先生临终前,居然都还暗中留下了遗嘱,要将药香堂掌柜的位置留给沈琅!
这让沈文仁如何不气?
今日,为了那君辞兄妹的事情,村长连同村里的几个叔公又过来找他了,只气得沈文仁推脱说外出有事,才勉强避过,但沈文仁知道,这种借口,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便不抵用了。
想到这里,沈文仁的眼底瞬间全是阴鸷。
若不是杀人犯法,他其实真的,很想弄死君辞他们兄妹三个!
但是眼下沈文仁实在想不出办法,正心烦着,房门被人推开,沈文仁烦躁的抬头,一看进来的人是自己发妻彭氏,当即皱眉:“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吗?没见我正烦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