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唐吉诃德家族的高级干部,托雷波尔琵卡等人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小鬼是没办法直接接受的,哪怕他是多弗朗明哥的亲生儿子。不过在得知这父子俩刚见面时的不客气对立时,都玩味地对韦恩多了些期待。
期待,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是期待唐吉诃德家族再次上演枪杀亲父的血腥戏码,还是期待多弗朗明哥残暴不改手刃独子。对众人的复杂心理黛布拉淡淡一笑。
坐在摇椅上,遥望楼下花园。两架沙滩椅平行放在盛开的粉蔷薇间,上面懒懒地躺着多弗朗明哥和韦恩。虽然隔得远听不到他们在说着什么,但是遍布韦恩周围的线和小鬼垂在躺椅下的手中枪所对准的方向她还是能看得到的。这父子俩之间现在还不是真的很和谐。
“在看什么?”粗沉的嗓音响起。黛布拉微笑,放下手中清茶,给在对面落座的赛尼奥尔也倒上一杯。
顺着她刚刚的目光看去,赛尼奥尔也笑了笑:“多弗兴致不错啊。”
“虽然相处的方式有点不平常,不过我就当他们是在培养感情了。”
“多弗对唯一的孩子还是蛮有耐心呢,明明平时没那么好性子的。”调侃一句,赛尼奥尔看着楼下的两人,沉默一会儿方才感慨:“毕竟是父子啊……”
见赛尼奥尔看着多弗和韦恩的眼神不同平常,想到baby5和乔拉告知的那些年他所遭遇的事情,黛布拉在心里轻轻叹息。
经历了那件事的她现在也稍微能了解些他的心情,若是能让深爱的妻子露出微笑,纵是成为变态又何妨。无论是嘲笑还是讽刺,无论是敬仰还是撩拨,自他的妻子露出那抹微笑之后都无法在他的心里漾出一点涟漪。
变态的硬派又柔情满满。
想着赛尼奥尔也曾是做过父亲的人,闲聊几句后黛布拉突然问:“赛尼奥尔你会不会觉得韦恩不该出现在这里。”
“啊,”反应了一下,方才道:“本来是这样想的,但凭那小子的性子就算不来德雷斯罗萨以后应该也不会成什么良善之辈。”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可眉头还是蹙着,显然还是有着些别的想法。
黛布拉微微低头给自己添茶。可以猜出赛尼奥尔在担心些什么,毕竟他也曾是做过父亲的人,在韦恩的事情上考虑的问题是会比家族里的其他光棍们多些。
这些年多弗做的事越来越危险。以前天龙人的身份从政府那里享受着不同的待遇和权利,暗地里却在做着反.政府的事情。一边依靠政府活着,一边制造恶魔果实支持四皇,他在两股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之间游走,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翻船。
德雷斯罗萨其实并不安全。
当年将妻子和孩子安置在别的地方,不让他们和家族有什么接触,赛尼奥尔一方面的确是怕妻子接受不了自己的海贼身份,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想要保护他们。
如今的多弗树敌不少,作为他儿子的韦恩来了,各方对他的关注不会小,而这关注注定不会有太多善意。
“就当是锻炼了吧,不管怎样韦恩未来的路都不会多么轻松,毕竟就算没有多弗,他也还有个姓‘蒙奇’的母族。”弯起嘴角,黛布拉调笑道:“多弗的对头跟父亲大人比起来可还差了不少呢。”
晚上靠在床头翻看着本大头书,洗完澡的多弗朗明哥裸着上半身过来了。瞟到她手中的书不由地露出嘲讽的笑:“还在纠结那段消失的历史?”
抬眼看他,短短的发丝上不断有水珠顺着落下,沿着脊背向下滑,浴巾松松垮垮的围在腰间,不经意露出的人鱼线还是那么性感。
“也不算纠结,就是比较好奇而已。”
起身去拿过毛巾罩在多弗朗明哥的头上,慢慢擦干他的头发。
“呵,不过是目前世界的掌控者想要掩盖的所谓他们的黑暗过去罢了。胜者为王,历史永远是由赢家去随便涂抹。”
“等新的赢家上台之后前任不光辉的过去迟早会被揭出来的。”似是很漫不经心的接了句,黛布拉换个位置继续给多弗朗明哥擦头发。
兴味十足的思考她这句话,联想着革命军最近解放了某个国家的事,半晌后多弗朗明哥冷不丁地怪笑起来:“咈咈咈咈……这片大海越来越有意思了!”
午夜梦醒,在月光下看身旁气质愈发成熟的男人,三十多岁正值盛年。岁月还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平添魅力。
想起初见时的多弗朗明哥,朝气蓬勃的刺猬头,黑衬衫红西装,还有那平结的领带,从头至脚都散发着朝气和野心的荷尔蒙。
那时候一帮家族干部也都年轻精干,白天攻城略地,晚上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多么热火朝天充满欢乐的岁月。那个时候一切都在起步阶段,没有什么地盘可守没什么规矩要理睬,每新打下来一个岛都是新的成果,不像如今。
虽然已经成为国王掌控一方,但是上有凯多不能轻易得罪,下面实力新人层出不穷。尽管仍然是狂傲不羁的,但是因着德雷斯罗萨这些偌大的“家业”,多弗的行事还是在某些方面被限制了。
手指在多弗朗明哥的短发中细细抚摸,指腹在他的头皮上摩挲。听着外面风声里隐约的浮躁,黛布拉很清醒。在德雷斯罗萨已经停留了太长时间,之所以至今未曾离开只是因为想多和唐吉诃德先生相处些时间。居安思危这个道理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海贼心里从不曾出现过,长时间享受着繁华安定,久不经危难考验,腐朽麻木是迟早的事情。
物质和声名所建立起来的巨大宫殿庞大华丽但脆弱不可依傍。随着这样宫殿的日渐庞大,人的内心也越发被其所累。某日一旦倾斜,就无法再找到自己,因为在此中无法树立坚实的自我。她对于多弗朗明哥的担心见日增长,尽管他表面看起来还是那么无坚可摧。
她知晓他的内心,强大且脆弱。渴望家人的感情慰藉却不主动索取,已习惯了不被理解和孤独。对认可的人非常宠溺,但是对人好的方法太简单粗暴。明明是为了别人好,手段却像个桀骜的暴君,自己也不屑于去做出任何解释。最典型的例子便是他对于baby5。炸了她的渣滓未婚夫们是为了保护她没错,但是baby5这样价值观有些扭曲的单纯孩子很难理解其中的弯弯曲曲,他又不耐于解释,时间一久怎能没有积怨。
唐吉诃德家族的未来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