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层
这日天气晴朗,难得的舒适。
丫鬟小敏一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陆樾清洗漱完之后才见到小敏兴冲冲地跑回来。
“小姐!”
陆樾清对着镜子插好发簪抬起头看向小敏说道:“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跑哪儿去了?这一头的汗。”
小敏扬起手里的菊花说道:“小姐你看,花园里的菊花都开了,可好看了!”
陆樾清过来小敏手里的花说道:“菊花已经开了吗?也是,都已经九月中了……”心中有些感慨时间流逝。
小敏没有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思,取了一个花瓶过来把菊花放了进去,继续对小姐说道:“小姐,不如我们去摘些菊花做菊花茶吧。”
“好主意!”陆樾清欣然同意。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拿着剪刀和托盘便去了花园摘花。
秋老虎已经过去,如今的天气最是清凉飒爽。
两人辣手摧花正得意的时候便听到了陆樾柏的声音传来。
“清儿,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清儿,这,这菊花是来赏的,你怎么都给剪了?”陆樾柏走到了两人近前看到了这一幕不禁讶然。
“哥哥这话才是错了呢,花白白开在这儿反倒无人欣赏,还不如我摘了回去,做了菊花茶大家都能喝到。”陆樾清说完拿起一朵菊花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然清香扑鼻,用来做花茶最是合适。
陆樾柏哈哈一笑也觉得妹妹说的甚有道理,“差点忘了和你说正事,昨日听叶将军说长公主近日会在皇庄举办诗会。看叶将军的意思,这诗会,许是皇上皇后示意长公主操办的。今日我和祖父说起这事,祖父着人打探了一下,叶将军说的八成是真的。”
陆樾清放下菊花,用眼神细细打量着陆樾柏,疑惑道:“哥哥何时和叶焕羽关系这么亲密了?他和你说这些作何?”
“只不过是说话间提及的罢了,你不要打岔,接着听我说。祖父说这诗会不仅请了各家夫人少爷小姐,还请了京城的民间大族。虽然用的是长公主的名头,但实际上却是皇上的意思。新帝登基需要打点各方,这诗会是皇家借机联络关系的。”
陆樾清听完点点头,“所以?”
“所以这场诗会一定也会邀请咱们,到时候去就是了。”陆樾柏答。
可是陆樾清有些犹豫,“可是我们还在孝期,不太适合去这种场合吧。”
“虽说于礼不合,但这是皇家的颜面,我们不能不给。祖父也是如此说的,到时候行事注意些就好了。”
“嗯。”陆樾清也知,这是皇家第一次设宴,甚至还破天荒的请了民间大族,这明摆着是要联络四方,陆家得皇帝如此优待,若是不去那就有些不知所谓了。
只是陆樾清有些不喜欢这种场合,闷闷地说:“也不知长公主是什么性子,好不好相处。带些什么伴手礼才好……诶!不如到时带去一些我做的菊花茶献给公主吧。”
陆樾柏宽慰道:“清儿不用如此发愁,想来长公主殿下也不是刻薄之人,菊花茶就很好了。而且,清儿打扮的漂亮些去诗会也无妨,毕竟妹妹以后也是要议亲的,借机多见些夫人小姐是好事。”
“哥哥说什么呢!”陆樾清被说了个大红脸,转身就要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留下一句话,“到时候我定多看些名门贵女,帮哥哥好好相看!”
这回说完才转身小跑着走了。
一口气回到院子,陆樾清进屋坐下,小敏放下满满一托盘的菊花在旁喘着粗气说道:“小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少,少爷说的也没错,小姐是该先相看着人家了,出了孝期也好议亲。”
“你这小丫头!多嘴!”陆樾清手指轻点了小敏额头几下。
小敏瘪了瘪嘴说道:“奴婢不说了,我给小姐沏壶茶去。”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小敏这一说倒是勾起了陆樾清别的心思,父母去世对陆家的影响实在是很大,尤其是哥哥。
不仅外院的事情都是哥哥打理着,甚至连自己相看人家议亲的事情,哥哥都记在了心上。
可想而知哥哥心里装了多少事情,为自己和整个陆家操了多少心。
想着有些憋闷,陆樾清双手撑在了桌子上,托着两腮。刚才虽然是开玩笑说帮哥哥相看姑娘,但仔细想想也算不上玩笑,自己也该力所能及做些事的。
“这个人,自己不急着娶媳妇,到急着把我嫁出去!”陆樾清自语着,神情也舒缓了很多。
陆樾清没别的优点,就是很会开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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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果然收到了长公主的帖子,定于九月十九,在皇家城郊的皇庄上开诗会。
诗会日,陆家兄妹俩都起了个大早。
陆樾清穿戴整齐出现在陆府门前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哈欠还没收尾就一个激灵瞪圆了眼睛,连忙招呼道:“小敏,你有没有拿上给公主的菊花茶?”
“小姐,拿上了。”
“拿上了就好。”陆樾清说完抚着心口,起得实在是太早了,梳妆打扮都是迷迷糊糊的。
陆樾柏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笑道:“清儿上车睡会儿吧,皇庄在京郊,要走一个半时辰呢。”
陆樾清迷迷瞪瞪地点了头,然后爬上马车,拉过刚上车的小敏,一头枕在小敏的腿上就睡了。
一路上晃晃悠悠,陆樾清睡得香甜,快到时天已经大亮了。
陆樾清被小敏叫醒,整理好了仪容,马车也停了下来。
“清儿,我们到了,下车吧。”陆樾柏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小敏先行下车,撩开车帘,陆樾清下车时忽又听到了哥哥的说话声,但却不是和自己的。
“叶将军,来得好巧,不如我们一同进去?”
“陆公子,正好,我们一同进去。”
陆樾清站定看向说话的两人,叶焕羽只带着一个随从,此刻他正从马上下来,和哥哥说着话。
马车被车夫拉走,露出后面纤细的身影。
“哦,陆小姐也来了?”叶焕羽虽是问句,但却也早就猜到马车里的就是陆樾清。
陆樾清站在原地忘了回礼,因她只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马车,哥哥,叶焕羽……和那日叶焕羽送自己回来,然后自己恢复记忆的情形相似无比。
她左手轻按住太阳穴,觉得有些后遗症似的头疼。
“清儿怎么了?”陆樾柏看见妹妹扶着额头关切地问道,“不舒服吗?”
陆樾清抬起头勉强笑笑回道:“无事,只是在车上睡得有些头晕,吹吹风就好了。”
陆樾柏这才放下心来,嘱咐着小敏好好照顾陆樾清。
陆樾清却注意到一旁的叶焕羽盯着自己,脸上的笑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
不就是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有这么好笑吗!陆樾清颇有些不忿。
叶焕羽见她从睡懵清醒过来,表情越来越生动了,更觉得有趣,盯着她眼珠不错。
陆樾清被叶焕羽盯得浑身难受,开口说道:“哥哥你和叶……叶将军进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说完就带着小敏登门进去,陆樾清从叶焕羽身边擦肩而过时留下一阵香风。
叶焕羽嗅了一下,熟悉的味道中还多了一丝菊花的气味。
随从牵好了马,叶焕羽和陆樾柏也一同进去。
这处皇庄很大,本就是用于皇家之人游玩的,是以修建的格外好看。
“小姐,这庄子好漂亮啊!”小敏在陆樾清身后小声说。
庄子很大,即使请来做客的人很多,在这里也显得很稀疏。
周围没什么人,陆樾清也起了赏玩的心思,便和小敏说道:“我们在这里逛逛吧。”
两个人一拍即合。
陆樾清也不想太早去席间,笨拙地和一堆夫人小姐谈笑。
两人穿过一道月亮门,转过弯就看见了两个衣着华丽的小姐。
陆樾清当先看到了她们,下意识想转身退回去但来不及了,也只能正面走过去。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孩说道:“平儿,听我娘说,今天设宴的长公主并不是太后亲生的。”
梳着高髻被叫平儿的姑娘说道:“竟是如此,那么长公主并非嫡出了?”
听到了两个女孩这样的谈话陆樾清格外怨恨自己为何选了这条路,让自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这当会儿,因为角度原因并未看见陆樾清二人的两个女孩也看见了对面的来人,两人意识到刚才的谈话可能被听到,此时也显得有些局促。
陆樾清看清两人后,颇有些犹豫,这两人她未在京城贵女中见过,或许是今日请来的民间大族的闺秀吧,这样说来不知晓公主身份倒也合情合理。
但这事被陆樾清碰上了,她也不能装作没听到,便当先对着两个女孩行了一礼而后自报家门道:“我是陆府小姐,名叫陆樾清,见过二位。”
那两个女孩也连忙回礼回话。
陆樾清说道:“刚才恰好听到两位小姐在谈论长公主之事,虽是无意听见,但也要提醒两位姐妹一句,今日长公主设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公主不论何等出身那都是皇家贵胄,不是我们能够妄言的。今日只是被我听到也罢,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那岂不是寒了公主宴请士族与民同乐之心吗。”
如此说完两个姑娘脸色白了几分,连忙应承不再议论了。
陆樾清说完就告辞了,转过一道弯见四周无人,松了一口气,拉着小敏坐在凉亭里。
“刚才真是差点被那两个姑娘吓死!这种话怎能在这个场合随便说出口。”
“幸好小姐机灵。”
两人互相安慰着,说着看着不远处过来两人,当先那人衣着华贵,而且面容似乎有些眼熟。
陆樾清福至心灵般地想了起来,趁那人还未走近,忙对身边小敏耳语了一句:“那是长公主殿下。”
而后两人连忙起身,站起来恭敬地在一旁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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